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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11月22日星期日

大鵬灣 ◎宋孝先


大鵬灣,位於南台灣緊鄰屏東縣的東港,靠西邊有一大片內海,岸邊植有一些椰子樹,兩個大停機坪,三處碼頭。當夕陽西下,落日的餘暉拖曳在平靜的海面時,就好像是從碼頭走出去的落日大道〈SUNSET AVENUE〉。

晚風起,岸邊的椰子樹,修長的身影,蓬鬆的枝葉,開始迎風婆娑起舞,很有南陽的風味。 幼校三年,晨操、上課還有生活中的嬉鬧,我們就是伴著如此美麗的生活環境。晚餐後晚自習前,大約都有個把鐘頭的自由活動,同學們三三兩兩都會走到海邊,或是在海邊公園、或是在碼頭及防風林散步聊天,甚至脫了鞋子在海邊淺水灘岩石縫裡,摸些蝦蟹之類。年少過多的精力,都可以得到一些宣洩,甚至聳立在運動場週邊的三個鐵塔,膽子大的同學們,還偷偷利用晚自習,隊職官不在的時候,趁著月黑風高爬到上面鐵架子的平台,一邊抽煙一邊欣賞海上漁火的夜景。

抽煙當然是校規所不允許,所以爬得高高的,只要不大聲喧囂,悄悄的抽上幾根煙,那些有點年紀的隊職官,大概也不會爬上去抓你。

我膽子小,在幼校讀書那三年,我都未曾嘗試過,聽說比爬勇敢訓練場的那些設施刺激多了。 夏天酷暑季節,上軍訓課是一種磨練,經過南台灣大太陽曝曬過的停機坪,水泥地上冒出來的暑氣,看起來煙煙裊裊的,躲在這煙煙裊裊暑氣後面遠方,隔出內外海波堤上面的椰子樹、防風林,模模糊糊的影子,心裡總是在想,這是不是類似沙漠中所看到的海市蜃樓〈沒去過沙漠,但電影上都是這樣子演的〉。

大太陽底下,隨著隊職官的口令,一會兒左轉、一會兒右轉,一會兒跑步、一會兒踢正步的,不消30分鐘,那一身斜紋布的制服,早就汗流浹背。隊職官有時候也蠻體諒學生,適時下一個「坐下」的口令,讓大伙兒歇口氣,可是一屁股坐在滾熱的水泥地上,即使是隔著斜紋布的褲子,還是覺得屁股幾乎都被燙成五分熟了。

同學們開玩笑的說,這三年大概不會長痔瘡,還沒長大的痔瘡,只要出兩次操,坐幾回滾熱的水泥地,保證痔瘡瓜熟蒂落,還沒長大的痔瘡,早都不見了。

我們在幼校的那幾年,大鵬灣的內海,還是一個可用的水上機場〈嘉義的水上機場只是地名而已,雖然是水上飛機的所在地,但實際水上起降練習,大鵬灣風平浪靜的內海,倒是一個好場所〉,常常會有本軍的水上飛機來訓練起降航線,嚮往飛行的我們,水上飛機每一個起降,都吸引住我們這些幼年生欣羨的目光。深藍色的機體,龐大的機翼,緩緩飄滑下降,看起來就像展翅的大鵬鳥自天而降。在削的跟船底一般的機腹,接觸到水面時會濺起一條長長的水花,瞬即發動機又傳來轟隆的巨響,飛行員又加了油門,把飛機飛離了水面〈後來到了基本組學飛時,才知道這個起起降降的動作,叫著「TOUCH AND GO」 〉,濺起的水花,很快的泡沫不見了,看飛機起起降降的感覺,好像投效空軍的飛行夢,離自己越來越近了。

空軍幼校的課業,與一般高中無異,所不同的是,生活完全採取軍事管理,實施學長學弟制度,培養學生軍人的氣質及服從的天性。住的都是大寢室,每天要把內務整理的整整齊齊,尤其是要把被子疊的跟豆腐乾一樣,每天由學生幹部打分數,凡是不及格的,當天中午別人睡午覺,你就要到隊集合場疊一中午的被子,每週內務分數平均不及格的人,假日就會留校整理環境。

筆者學生時代,常為內務所苦,在軍校讀書有句話一定要銘記在心:「合理的是訓練,不合理的是磨練」。學長學弟制度下,有些學長硬是可以玩出意想不到的花樣來磨練學弟,例如:要你把寢室門口,一公尺高修剪的方方正正的榕樹樹葉,一葉一葉洗的乾乾淨淨,地上不准留下一滴水珠;或者是放一個臉盆在門口,然後拿著你的小漱口杯,跑400公尺的距離,橫過大停機坪到碼頭邊,舀一杯水再跑400公尺回來,倒進洗臉盆內,一小時的午睡時間,要把臉盆加滿,在我的印象中好像沒人能夠。反正加不加滿不是重點,重點是在大太陽底下,跑上一個鐘頭,看你揮汗如雨,學長幹部就覺得自己很有創意。開始的時候是覺得有一點厭惡,後來看了麥帥自傳裡有句話,大意是這麼說:「你覺得不合理的事,先忍受它,等到有一天你有能力的時候,就改掉它。」讀到了這一段話後,再碰到這些不合理的事,當做磨練也就不以為忤了。 晚上就寢時間,我們學生還要輪流排班站寢室衛兵,寢室靠近海邊,冬天海風強勁,輪值衛兵還要穿上及膝的大衣,夜深人靜,海浪拍打著岸邊岩石,有節奏的發出「啪!」「啪!」的聲音。

學生中一期期的留下一些鬼話連篇的傳言,謂當年二次大戰期間,駐防大鵬灣的日本兵,在美軍轟炸下死亡的鬼魂,晚上人氣弱的時候,他們也到停機坪出操,「啪!」「啪!」的聲音,就是他們在踢正步,說的人心毛毛的。有一回筆者輪到三更半夜的哨〈每次兩員〉,其中另一位輪哨的同學去如廁〈廁所在寢室外面,約有50公尺的距離〉,沒多久,有其他同學起床也去如廁,出門沒幾秒鐘,就聽到這位同學大聲驚呼:「救命啊!有鬼啊!」,回頭沒命的爬回來,就聽到後面有個聲音,遠遠傳來:「我不是鬼,我不是鬼。」「是鬼,是鬼,救命啊!」我急忙追出去一看,後面說:「我不是鬼」的那個人,正是與我一齊輪哨衛兵的那個同學。及膝的大衣,在晚風中搖晃著衣擺,背後從廁所廊沿下那盞枯黃的路燈,投射過來昏暗的燈光,照著烏黑搖晃的背影,可還真有幾分嚇人。

吵著!吵著!把全寢室的同學及隊職官都吵醒了,搞清楚原委後,一陣笑鬧,大家都回去睡覺了。從此,一個不是鬼的鬼故事,又在學校裡留傳下去。

離開大鵬灣整整有四十年了,這裡原是空軍雛鷹的搖籃,幾經更迭,現在已開發成國家公園。年輕時大鵬灣的攏攏總總,離記憶越來越遠,趁著還能補捉住部份記憶的時候,用文字記錄下來,當年一起在大鵬灣的老革命們,讀到這些佚事的時候,就當做茶餘飯後的趣談吧!

2006年6月24日 登於青年日報副刊 2009/11/22 宋孝先

張貼者: Lucky Lin 於 上午9:45

標籤: 幼校回憶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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預官教官的文章留傳在幼年生回憶中

充滿海草芬香的南台灣小鎮--大鵬

台灣鐵路的西線,在高雄以南變成單軌,這條西線鐵路的末段穿過屏東縣的田野,在稻田、椰子樹、檳榔樹、養鰻池之間南下,止於枋寮。線上有一個絕不起眼的小站鎮安,由此分出另一條更小的支線,一站到大鵬,兩站東港,便是終點了。高雄,枋寮間還常有蒸氣車頭拖著一串長長的車廂,冒著濃煙飛奔的景象,鎮安、東港間則只由一節柴油車負責接駁,這就是一月六日早晨,我所看到的一切。

那時,我是個肩頭剛掛上一條槓的少尉預備軍官,三個禮拜以前,才在大屯山下的分科教育基地裏知道了自己以後十六個月的去處。結訓的假日在家裡,不禁望著台灣地圖上東港的部分發呆--我要離開台北一段時間,以教官的身分去教人家了。除去有兩個大學同學也被分發到同一個單位之外,我什麼概念也沒有。

然而報到通知單上所規定的日子,卻是一個陽光亮麗,氣候溫暖的典型南台灣冬天。我和兩個伙伴在大鵬站下車,背著行李吃力地穿過沿海公路,走進空軍幼校的大門,立刻就被四周的景色迷住。在國內恐怕不會有比這裡環境更好的學校了;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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